[云冰]雨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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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李云祥与敖丙是相爱五年的恋人。

    都说17岁是每个人最好的年华，李云祥与敖丙也不例外。

    富家公子与修车小子互相一见钟情，两人一起度过了轰轰烈烈的18岁，他们爬山看海，赏雪赏月，他们在全世界旅游，在世界各地留下他们相爱的证明。

    两人吵吵闹闹分分合合，最终却为了对方双双出柜，经历了堪比九九八十一难之后，两人才安稳的在一起，虽说安稳但也是吵吵闹闹的，可是他们始终清楚对方对自己的爱意。

    两人在国外领证半年后的某一天，李云祥骑摩托车接妹妹喀莎回家，他像是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，心里空落落的，直到他见到那个浑身散发着高贵气息的金发男子，看着他的那双眼睛，他的心里才被填满。

    看着他走到自己身边夸赞自己的摩托车，他们为了抢夺自己的爱车红莲互相伤害，他们互殴似乎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，见到男人生气的表情，他的眼底甚至带了些笑意。

    明明不认识，明明是陌生人。

    可这却让喀莎失去了一条腿。

    他看清了喀莎痛苦的表情，他不知道心底是什么感受，他那一刻甚至觉得不可置信，他不相信男人会伤害喀莎，明明，明明喀莎也是他……

    是他的什么？他不记得了，他只是觉得不该是这样。

    很快，男人也对他出手了，数不尽的冰锥刺入他的身体，保镖对他拳打脚踢，男人的脚踩在他的脸上，他甚至闻到了男人身上熟悉的香水味。

    男人神色嚣张，可他却看到了他眼底的痛苦。

    为什么会痛苦呢？明明是第一次见面，明明他们都不认识。

    为什么自己也会痛苦呢？

    他的眼角划过一滴泪，连李云祥自己都没有发现。

    敖丙烦躁的坐在车里抽烟，他明明已经抢到了自己心爱的车，可他的心为什么会一抽一抽的疼呢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捏住，疼的他喘不上气来。

    脸上忽然有些痒意，他抬手抚上脸颊却摸到了一手湿润。

    敖丙看着手上的水渍有些失神。

    原来，下雨了吗？

    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，喀莎、小六子、哥哥、甚至父亲……

    李云祥越来越看不懂了。

    明明他们都不是敖丙所害，却都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。

    他不该恨他，可心底总有一个声音在蛊惑他。

    为什么呢？

    他们之间的结局不应该如此啊。

    李云祥躲在房间里不愿出去，脸上泪如雨下心痛的呼吸不上来，四肢开始发麻抽搐不听使唤，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，也控制不止自己的内心。

    波涛汹涌的情绪将他淹没，可他却不知道为什么。

    事情终究是发展到了那一步，这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战争，在他亲手拔下敖丙的龙脊时结束了。

    他僵硬回头，茫然的看着身后气息越来越弱的巨龙。

    “敖，敖丙……”他声音颤抖，嗓子像是被人狠狠卡住，他颤抖着走向，在距离龙头一步之遥的地方浑身泄了力气跪在龙头边上身边。

    他想起来了，他全部都想起来了！

    敖丙是他的爱人，他们一起爬山看日出、一起漫步在海边看日落、一起在夜晚飙车、一起全国旅游，在全世界留下他们相爱的证明，在每一个白天、每一个夜晚，十指相扣用自己的方式互相诉说着对对方的爱意。

    他们是相爱五年的恋人啊。

    熟悉的窒息感扼住了他的喉咙，他大口喘着气却依然感到眼前发黑，他慌张的想救活敖丙，却不知该如何下手。

    他曾不止一次的替敖丙修理背后的龙脊，也曾在无数个夜晚中亲吻抚摸着他背后的伤痕，他怎么可能会亲手扒下来呢……

    他怎么可能亲手扒下敖丙的龙脊啊。

    “敖丙，你别死，你理理我好不好，算我求你了，你说句话好不好？”李云祥颤抖着想要触摸他，可麻木的身体让他难以控制自己的手指，泪水宛若断线的珠子落在失去光泽的龙鳞上。

    “笨蛋，你为什么要留下来啊……敖丙……你理理我……”

    庞大的龙头此时动了动，轻轻贴在李云祥的手上，敖丙也想起了从前的种种，他想伸手抚摸爱人的脸，替他擦去留下的泪水。

    可惜他无法再化作人形，也无法在与他相见。

    说好要一直在一起的，是他食言了。

    他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，说出了此身最后的一句话。

    “李云祥，别哭了，好好……活下去，我爱你。”伴随声音消失的，还有敖丙眼中滑落的一滴泪水。

    “我答应你，敖丙！我答应你！你别死好不好，我也爱你，你别丢下我好不好？你答应要陪我一辈子的，你答应要和我一直在一起的……”

    巨龙最终还是无力的倒在地上，一声哀嚎响彻天际，空气中扬起细微的尘埃，它带走了李云祥在世间唯一的爱人。

    他不是没有尝试过反抗剧情，可他的反抗在剧情的操控下显得格外可笑。在剧情的操控下，他最终也杀死了敖丙的父亲。

    李云祥恍惚的走完了剩下的剧情，结局里的他脸上洋溢着幸福，浑身散发着自由。

    他是东海市的英雄。

    剧情结束后，一切都恢复了正常，人们只记得他这个英雄，似乎已经彻底忘记了曾经的东海市，忘记了敖丙曾是他的爱人。

    他回到家，对上喀莎满含泪水的双眼，看来她还记得。

    喀莎抱着他哭了许久，他不知道说什么好，她的腿或许怪他，也或许怪他。

    他知道喀莎的哭不是只为了这件事，可他不愿再多想。

    到最后喀莎只说了不怪他们。

    她或许是看出了他的自责，或许是想减轻他心头的负担。

    喀莎离开后，他掏出挂在颈间的龙头项链，带着敖丙耳钉打造成戒指的手指眷恋的触摸着项链，他喃喃道：“你听到了吗？喀莎不怪我们。”

    仿佛他的爱人还在。

    他脑海里浮现出那天敖丙父亲对自己说的话。

    “天意……如此……天意如此啊。”那个经常教训他们的父亲此时似乎老了几十岁，如今沧桑的站在李云祥身边，他再一次面对最宠爱的小儿子的死亡，似乎眼里已经充满了坦然。

    他拍拍李云祥的肩膀，安慰这个在自己儿子尸体面前哭的泣不成声的孩子，他深深的叹了口气才缓缓道：“后面，你要杀的或许就是我了。”

    李云祥布满血丝的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，敖广无视了李云祥的表情慢慢道：“时间不多了，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不是自愿的，就算不甘心又能怎样，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没有人可以掌控，这就是天意。”

    “我和敖丙都不会怪你，发生这样的事情说明我们梦中注定有这一劫。”

    “李云祥，就像你答应敖丙的那样，好好活下去吧。”

    回忆散去，李云祥好似也睡着了。

    这段时间他太累了，他已经撑不下去了。

    脸颊忽然瘙痒，像是抱着敖丙睡觉时头发扫过脸颊，他抬手抚摸自己在不知不觉间早已泪流满面脸庞。

    下雨了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