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楼主: Vernay

灰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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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25-7-24 03:47:13 | 显示全部楼层 |插入书签
第十一章
“Lo是吧?你这边病情稍微稳定一点了,下周二之前转康复科。”
Lo听到护士在纸上沙沙地记录着什么,然后胳膊伸到她头顶上方调试了什么东西。她知道护士都忙得脚不沾地不愿意多麻烦对方,但还是为难地开口:“我现在的情况可能没办法一个人搬家……”
护士有些奇怪:“你家属呢?叫来帮个忙啊。前段时间不是有个朋友一直在你这里陪床吗?”她看了看,误以为是Lo失明不会操作手机,询问:“要不要我们帮你联系一下你那个朋友?”
Lo不想再多麻烦护士,忙婉拒了:“没事,我自己联系她就好。”
护士点点头,叮嘱道:“你得稍微赶紧一些。住院部病床很紧张,前两天有一个楼突发火灾,最近急诊和我们这边都在忙……”她自知失言,赶紧刹住车了:“麻烦你配合我们一下,我们也是实在没办法。”

下午七点,林砚桌上的手机突然嗡嗡震动起来。来电是Lo。
几日不见Lo,她这会竟有了点近乡情怯的感觉。她深呼吸了一轮,点击接通。
“你现在忙吗?”
林砚嗯了一声,走到安静点的茶水间,“刚开完会,还行。怎么了?”
Lo那边停顿了一下,声音压得很低,好像怕吵到谁,“护士刚过来问我有没有家属或者朋友能来帮忙,说要我转康复科。转康复科的时候需要收拾东西……我本来想让他们等一下,但他们说床位紧张,要马上搬。”
她顿了顿,像在评估林砚的反应,然后补上一句:“你要是有别的安排了,就当我没说。”
林砚按捺住立马扔下手头所有工作跑去医院看她的冲动,冷静了两秒回复:“周六早上我去找你,可以吗?”

Lo没有想到凌晨五点钟推开自己房门的不是来查房的护士,而是林砚。
林砚站在门口,没有带早餐,也没有寒暄,只是站在那里,像是在等Lo开口,又像是在确认Lo真的还活着。
Lo听到熟悉的有些风风火火的脚步声下意识想要坐直迎接林砚,却被牵引的管子和虚弱的肌肉拽住,轻轻哼了一声。林砚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,但她什么都没说,只快步上前,在床边站定。
“好久不见。行李收好了吗?”她声音不大,好像担心自己一个行差踏错又要被赶走。
Lo点点头,指了指床边叠得整整齐齐的包袱。她把寒暄的感谢的话在嘴边转了一圈,在“你来得真早”或者“谢谢你”之间选择了沉默。
林砚俯身检查她的药物和证件有没有落下。她的动作很快、很利落,像是这个流程已经在她脑海里过了上百回。
Lo听着有条不紊的整理收拾声,突然低声道:“你是不是太累了?……不用陪我也可以。”
林砚头也没抬,只淡淡道:“我在帮你搬家,不是在陪你。”
话出口的那一刻,她自己也愣住了。太直白了,甚至有些冷漠。但Lo只是轻轻“嗯”了一声,没有被刺伤的神情,反而像松了口气。她慢慢侧过脸去,低声说:“好。”
林砚终于停下动作,站直身子看着她。Lo眼睛下陷,嘴唇有些发白,脖子侧面新贴着一层医用胶布。她的模样太瘦了,像被从骨架上剥落了多余的肉,只剩下一个人类轮廓的素描稿。
但她还是好看的。甚至是林砚见过最干净、最顽强的形状。
“你不说‘想见我’?”林砚忽然问。
Lo怔了一下,随即笑了:“你会吃这套?”
林砚“切”了一声,撂下一句“在这等我,我先把东西搬过去。”就拖着大包小包离开了。Lo听到病房门关上的声音,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一直在笑。

林砚把行李安顿好回来,病房里安静得只剩下呼吸机和点滴的滴答声。她蹲下身,在Lo床边的轮椅前仔细检查刹车和坐垫,确认稳固后抬头:“来,我扶你起来。”
Lo点点头,尝试撑起上半身。她的动作慢得近乎凝滞,每一个关节都像是陷入沙袋,拖着走。林砚将她从腋下托起,刚用上一点力气就顿住了。
她吃了一惊。
Lo瘦得几乎只剩骨架,她的手臂轻得像是空心的,触感不是人应该有的温度,而是一层单薄、无血色的皮肤。林砚的掌心贴着她的背,能清楚地感觉到肩胛骨下方的不对称隆起和不自然的僵硬。
“别急,我来。”林砚低声说,用一只手护着Lo的脊背,另一只手探过她的大腿根部。
她的手一触到股骨上方,Lo闷哼了一声。
那声音很轻,却尖利得像是刀划过金属。Lo的身体随即一抖,几乎整个人瞬间僵住了,汗水从太阳穴边滑落。林砚顿时反应过来,卸了力,小声问:“哪里痛?”
Lo喘了一口气,摇头:“……不知道,没走过路,不知道。”
林砚愣了半秒,这才意识到:从她住院开始,Lo几乎没有真正地下床行走过。她一直以为Lo是虚弱、是疲惫,却没想到这些“虚弱”的背后,是结构性损伤。
她心里沉了一截,却没说什么,只改为从侧后抱住Lo,把她轻轻移入轮椅。Lo整个过程都咬着牙,脸色苍白。她坐不稳,整个人身体往下滑。林砚用了三条束缚带才将Lo几乎是绑在轮椅上。
护士推门进来:“准备好了吗?康复科在等人,我们人手不够,今天只能你们自己送过去了。”
林砚点头。
护士补了一句:“对了,医生刚才来看了检查结果,说她的股骨头和膝关节都有坏死迹象。再晚一点怕是会骨折,得尽快安排手术。床位要排两个月,能不能坚持就看你们了。”
林砚回头看Lo一眼。
Lo低着头,脸埋在毛毯边缘,没有作声。
她没有问“你早就知道了对吗”,也没有说“我会陪你去做手术”。她只是感谢了护士这段时间的照顾,推着轮椅走出病房,把那些未出口的话都藏进了脚下匀稳的步伐里。
康复科的理疗室一如既往地亮堂安静,空气里混着消毒水和浅淡的汗味。护士登记完Lo的信息,简单交代了几点注意事项后便离开了,留下林砚和Lo单独待在角落的一张治疗床边。
Lo今天穿的是一条柔软的棉布长裤,为了方便活动,两边有扣子可以从腰到脚踝全部解开。林砚先是从轮椅上将她轻轻移到治疗床上,再蹲下身,一颗一颗解开纽扣。
纽扣解到膝盖以下时,林砚的动作顿住了。
她看见Lo的膝关节几乎瘪陷了进去,膝盖下方的腿骨像是被吸干了支撑,皮肤紧贴着骨头,腿型变形得厉害。
而她的脚已经失去了应有的拱形,整个踝关节松弛塌陷,脚背自然地垂下去,与小腿呈接近一条笔直的线,就像某种被人为折断的、仍旧挂在躯体上的残肢。
林砚一瞬间想到了“坠落”这个词,不是从高处跌下去的那种坠落,而是骨骼与肌肉在时间与重量里慢慢被拖垮、坠下来,最终拉出这样一个失去支点的形状。
她没有说话,只是小心地伸手托住Lo的脚腕,试图轻轻上抬一点角度。Lo没有配合,也没有抗拒,只是轻轻抽了一口气,声音压得极低,却仍带着痛意。
“感觉呢?”林砚问。
Lo停了几秒,说:“有一点……钝钝的,不是特别疼。”
她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天气。
林砚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那只脚。在她离开之前,她会给Lo常常按摩定期运动,那双腿只是比常人更加细瘦一点,看不出明显的区别,现在却轻得像只空壳,甚至不需要太多力气就能提起来。
“胯那里呢?护士说的置换手术,你之前知道吗?”
Lo轻轻叹了一口气:“承重或者牵扯到移动的时候都疼得厉害,而且几乎动不了。刚才能把我绑在轮椅上运过来已经是极限了。”
“那为什么不立刻手术?”林砚咬着牙问:“你这样他们让你转康复科?”
“医院也有难处。”Lo用手腕子勾住林砚的胳膊带过来,久违地将自己冰凉僵硬的手指放进她温热的掌心里,带着安抚意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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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25-7-24 03:47:29 | 显示全部楼层 |插入书签
第十二章
康复师是一位四十岁上下的男士,说话慢条斯理,第一眼看上去甚至有点冷淡。他查看了Lo的影像报告和肌肉张力评分后,皱了下眉,却没说什么,只是示意林砚把她平移到治疗床上。
“先做一点低频电刺激吧。”他说,“位置在股二头肌和股四头肌。只做表层,参数我来设。”
Lo不说话,只是缓缓转过脸,似乎在试图辨认空气中不同的电流声。治疗床冰冷,贴电极的时候她全身肌肉毫无反应,只有当第一道电信号落下时,她的左腿肌肉轻轻抖了一下——那种几乎要被风吹断的晃动。
“感觉到什么了吗?”康复师问。
Lo仔细感受了很久,才迟疑着回答道:“……有点像,像蚂蚁在爬……很轻。”
康复师点点头:“那就说明还有点反应。我们只是保持肌肉基本活性,不让它彻底消失。”说着,他又转头看向林砚,“她现在不能自己动了,所有关节都需要你帮她每天做一次被动活动。这个重要性不亚于吃饭。”
林砚怔了一下:“她膝盖和股骨头都坏死了,不会……?”
“不会动它们。”康复师打断她,“我们不会试图‘救活’坏掉的地方。但要保住还没坏的部分。”
他拉过一个仿人体骨架模型,指着膝下、踝关节、髋部示范,“从脚踝开始,每个关节十次,轻轻带动她的肌肉伸缩。哪怕一点点活动,也能防止血栓,防止废用性僵硬。”
林砚低头看Lo:她的脚已经完全脱离了人类常见的结构状态,脚背几乎垂到了小腿的下方,皮下贴着淡淡的青色血管痕迹,像一截废弃线缆。
“来,我教你。”康复师把林砚的手按上去,一点一点带动她的动作。
Lo没反应,但当林砚试着第一次独立带动她脚腕转圈时,她忽然低声出了一口气:“……好像……有点酸。”
声音极轻,像是身体深处的一粒回响,在茫茫死水中泛起涟漪。
林砚没有说话。她的指尖贴在那截细瘦干枯的脚踝上,感觉到一丝迟钝的收缩,又缓慢地带它绕了一个圈。

康复师离开后,Lo开口制止了想要再给她活动一次的林砚。
“非常谢谢你今天能来帮我。”她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客气疏离,然后用像朋友偶遇那样闲聊的语气问:“还没来得及问,你最近怎么样?”
“我……前两天涨了一次薪。他们应该有意让我往审核校对的方向提拔。是个好事,我挺喜欢的。”林砚咽了咽口水,继续说:“钱多活少还能经常居家办公。我挺想往那个方向努力一下的。”
Lo点了点头,衷心地祝贺:“那挺好的,恭喜你啊。”
林砚无所谓地笑了一下:“好什么。挣的钱多有什么用。我妈又来催我结婚,找了个五十多岁的男的要来跟我三婚,说对方给的彩礼很多还不要嫁妆,我嫁过去就是享清福。”她忍了忍反胃的感觉:“还教育我说结婚要多看看对方的家庭背景,别在意年龄长相之类的虚的东西……”
林砚叹了口气,“我妈是那种会不厌其烦给你灌输她受过多少苦的类型,她说她是为了我才撑到现在,让我不要跟她一样。”
想到这,她连叹气的力气都没了:“……有时候我不太知道她是真的辛苦,还是太会讲她的辛苦。”
Lo轻声说:“有时候也可以两种都是。”
林砚看她一眼,没接话,只是默默把手放在她的小腿上,继续轻轻做着内旋。

她们达成了某种默契。林砚没有再擅离职守当Lo的全职护工,白天正常上班,下了班带着吃的来一起和Lo分享,吃完回自己家洗漱睡觉。
林砚偶尔也会带电脑进康复室,Lo做电刺激的四十分钟里,她就坐在治疗床边,一边替Lo护住插线口,一边对着键盘飞快敲字。
有时候是开会,有时候是在写一封语气斟酌良久的邮件。Lo偶尔听她叹气,也不会追问,只是等林砚把屏幕转过来,小声问她:“你觉得这样写,会不会显得太生硬?”
Lo听林砚念完内容,慢慢开口:“你上次说那个男的是不是年纪比较大?那你就不用写得那么委婉,他不会觉得你冲。”
林砚愣了一下,忍不住笑了:“你还挺会搞办公室人际关系。”
Lo没笑,只是轻轻动了动嘴角,“我以前在组织里的时候也要写很多邮件。”
后来这样的交流越来越多。林砚会边给Lo做被动活动,边说着公司的事、朋友的事、住处漏水了维修迟迟不来、她妈最近又想让她去相亲……不是倾诉,也不是依赖,就是在说给Lo听。
Lo没觉得烦。她甚至觉得,这样很好。
她已经很久没有被“需要”了。不是那种被照顾、被牵挂的“需要”,而是可以被信任、被视为一个思考者、一个建议提供者的那种需要。
她会问:“你那个实习生后来怎么样了?”
“你不是说那份报价太低了吗?他们后来接受了吗?”
林砚一边推她回病房一边答:“接受了,还主动提议补合同,说是我们比他们专业。”
Lo点点头,满意地听着林砚的进步。
Lo说想要回到组织,林砚听完不赞成却没有组织。她从Lo家里给她带来了电脑和设备,她整个人平躺在床上坐不起来,电脑架在床旁边的小桌板上,手搭在键盘上操纵着。听到“接线状态:待命”的那一刻,林砚清晰地看到她的笑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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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25-7-24 03:47:49 | 显示全部楼层 |插入书签
第十三章
Lo刚刚上线三分钟,线路便接通了。对面是个年轻女性的声音,有些迟疑地开口:
“喂……你好,我没想过真的会有人接。我只是,嗯,突然觉得……有点撑不下去了。”
Lo没催她说话,只是轻轻应了一声:“我在。你不用急,我们可以慢慢来。”
那头沉默了一下,忽然像泄了气似的哽咽出来。对方讲了许多,语句有些杂乱,像是在边哭边翻回忆的抽屉。她说自己休学快半年了,原本不想让家里知道,但每天醒来就更累;她试图控制饮食来抓住点掌控感,也试过冷水洗脸、去很远的地方散步,所有方法都试过了,但好像还是没有用。
“我觉得……我根本没在变好。我已经很努力了,可是为什么好像没什么变化?我好绝望。”
Lo听着,静静地吸了一口气。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,此时针落可闻。她的语调没有一丝波动,语速却变慢了一点,努力斟酌着用词:“我理解你说的那种‘没变化’的感觉。”她缓慢地说,“有时候我们会觉得,努力就该有线性增长,像小学学过的数学公式一样。但我后来发现,其实不是所有变化都能在短期里被‘看到’。”
“那怎么办呢?如果这样的话还要努力吗?”对方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迷茫。
Lo停了一下,没有直接回答,而是轻声说:“我过去一段时间身体也不是很好。有好几个月,基本什么都做不了,直到现在我连坐起来都很困难。有时候你能做的事只剩下‘存在’本身。”
对方没说话,但呼吸慢慢平稳下来。
Lo继续:“那个时候我以为我对别人已经没用了,连接一个电话、说一句话都不行。但后来有人告诉我,有时候你‘在’,就已经是件了不起的事了。”
耳麦另一端传来一声抽噎:“我不知道……你说的这些像童话故事,骗小孩的那种。”
Lo没有立刻接话。她偏了偏头,让自己的呼吸在麦克里稳下来,像是确认对方还在听一样,才慢慢地说:
“其实我也不是很早就懂这些的。”她声音很轻,几乎像是在和自己对话,“我有一段时间,每天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检查自己有没有好一点。但大多数时候……什么都没有。”
对方吸了吸鼻子,好像在认真听。
“我会觉得是不是我做得还不够,是不是应该再努力一点点,就能看见改变。但我后来才意识到,这种‘再努力一点点’的想法本身,也会变成一种折磨。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,低声问:“那你怎么不放弃?”
Lo闭了闭眼,手掌平放在应该是腿的位置,那里什么感觉都没有。她想了想,有点艰难地说出下面这句:“我也想过放弃的。不是一次,是好多次。我甚至……真的有一段时间不太确定自己还想不想活。”
她停顿了一下,像在试图组织句子,“但我发现,有时候不是我选择活下来的,是那些细碎的事——比如有人在病房门口留下了一杯热水,比如我醒来的时候听到有人在打扫楼道的声音,那些事没有要救我,但它们确实在我最难的时候,把我留在人间多一点点。”
“你是说……不是靠你自己?”
“是啊,”Lo几乎是笑了一下,“人在独自一个人的时候往往都是脆弱的。我就是靠着别人的帮忙和一点点偶然活下来的。这大概也是为什么我今天晚上来陪着你吧。”
电话那头的抽泣声变得更清晰了。对方像是压低声音在哭,但也更坦然些了。
Lo继续说:“所以如果你现在感觉没什么用,也没关系。你不需要今天就变好,或者说你不一定要变好。你甚至可以讨厌一切、质疑一切。我们可以先撑过今晚,剩下的以后再说。”
那一头静静地嗯了一声。
“姐姐——听着你年龄比我大,应该是姐姐吧——听了你的经历,我好像觉得我其实没有理由这么崩溃了。”她搓了搓鼻子,发出释然的一声笑:“谢谢你。”
Lo顿了顿,声音低下来,却很清晰地说:“我不太赞同这个逻辑。”
她没有否定对方的感谢,只是很平稳地继续道:“我知道你是想表达安慰,也真的觉得轻松了一点,这很好。但是……‘别人更惨所以我不该崩溃’这个念头,其实挺残忍的。”
电话那头安静了一瞬。
“它残忍的地方在于,我们在很难受的时候,其实是需要被照顾、被允许、被陪着的。但这种比惨的思路会把我们推向另一个位置,就是你只有在没有自己惨的人面前,才‘有资格’觉得自己难受。那样的话,我们每个人的痛苦都要靠踩在别人身上,才能显得成立。”
她顿了顿,然后声音轻了一些:“你刚才说‘我没理由这么崩溃’……我其实觉得,有时候根本不需要理由。痛苦是不能被对比的。难受就是难受。你现在在难受,就已经值得有人陪着了。”
她听到对面女孩子放声大哭的声音。有些尖锐,吵得Lo耳朵和脑子晕眩。她调低了耳机的音量,却没有取开耳机。
她听到耳机对面传来的句子支离破碎,只是反复重复着“我好难过”,“我真的好难过”之类没有信息的句子。这通电话持续了很久,女孩没有什么逻辑地讲述着自己现在和过去遇到的种种。Lo几乎没有插话的间隙,也觉得自己不需要说任何话。但她没有离线,也没有走神,安静地在脑海里拼凑出女孩的经历。
不知过了多久,女孩终于哭累了。她说话的节奏慢了下来,声音也越来越弱。
“如果你困了就睡吧。你可以挂电话,我也可以陪着你。”
Lo不知道对面的女孩子有没有听到她的话。也许她迷迷糊糊地点了个头,也许没有。
这通电话持续到第二天天光大亮,女孩见到手机仍然在通话很是不好意思地对Lo道歉和道谢。
Lo用手攥成拳按揉了一下自己僵硬的腰:“再见。”她没说什么祝福的话,在心里暗暗祝福那个陌生的女孩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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